2017最流行互怼，但再怼也怼不出一个新世界

大家所争夺的只是所谓的话语权，或者是用语言暴力将反对者打倒的快感。在这种集体无意识的狂欢里，很少有人静下心来想一想，如何改变这个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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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处不在的“怼”

今年流行互怼，众多网络热词大都由互怼得来，比如油腻中年男、恶臭女孩……不管你身处哪个阶层哪个代际哪个行业，似乎随时都会陷入一场混战。

“油腻中年男”也许是今年舆论场上最焦灼的一场互怼。先是给出概念，紧跟着是集体讨论与嘲讽。当然，还有反击，比如“油腻中年女标志”，把那些喜欢丝巾、旗袍汉服，热衷微整形和化妆品，不会做饭却喜欢烘培的中年女性，统统归为“油腻”之列。

▲冯唐微博截图

在油腻中年男的讨论中，“饭局”时常被提起。说到饭局，我们还得看年底乌镇大佬们的饭局和明暗互怼。

还有以往很在意形象、大多显得友善乖巧的明星群体，现在也爱跟网友怼。

霸气的范冰冰因为被抨击在影展耍大牌跟网友怼，林心如因为舌吻事件跟网友怼，李小璐冲着网友来了句“我演技比你高出一个珠穆朗玛峰”。

至于袁立，那简直是怼了整个娱乐圈。当然，别忘了明星的粉丝，他们会第一时间加入互怼战团。只是他们未必会一直为偶像振臂高呼，有时也会反水，鹿晗对此应该感受深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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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断上演的代际互怼

如果说互联网大佬的互怼源于利益，明星怼网友只因形象，那么社会上大多数互怼只跟焦虑有关，比如相当莫名其妙的保温杯。

对保温杯的嘲笑，是希望自己不会变老，不会对社会妥协。但不管正方反方，都是年龄的俘虏，谁也无法接受不再年轻的事实。这场互怼的本质，也是不同代际各自的焦虑所导致。

在代际冲突中，中年男人算是刚刚加入，不像有些互怼由来已久。跳广场舞的老人，这几年来不是一直背着“不是老人变坏，而是坏人变老”的骂名吗？

当然，这个群体里有不争气的，比如今年有两件事引发大规模互怼。一是暴走团占用马路，有人被汽车撞死；二是跳广场舞老人和打篮球青年争场地。

说到篮球青年的焦虑，在年底演变为“90后的中年危机”。与之相配合的还有“80后的黄昏恋”、“1988年出生的中年女子”和“34岁老来得子”等。

那些还在期待升职、买房的90后，一夜之间变成了中年人，危机显然过早来临。这场代际之间的互怼，让90后奋起反击，但也有许多90后选择默认，来一句网络流行的“是我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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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广场舞老人和年轻人争篮球场打架，年轻人和公园方还原事情经过。新京报“我们视频”出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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阶层、地域、性别皆可互怼

阶层之间的互怼一如既往，中产看不起底层，底层看不起中产，中产之间也在互掐，底层之间也恩怨甚多。当然，他们会一起被富人鄙视。

对其他阶层（即使所谓阶层的界限并不分明）的丑化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认同过于模糊和摇摆。今年的互怼其实也印证了这一点，那些在北上广深拥有两套房子，几十上百万年薪的所谓中产，会为自己财富的不稳定而焦虑。

即使名校毕业、即使有车有房、即使看起来光鲜，也只能靠在网上怼怼日子不如自己的人寻找存在感，因为在当下，他们自身拥有的这些条件，压根算不上坚实的人生基石。

别忘了地图炮，一篇题为《东北青年们的入职选择：有编制扫大街也行》的报道，又让地域互怼变成了流量爆款，并延伸为对东北经济和社会的探讨。但我们知道，在当下中国，这样的讨论很容易沦为五十步笑百步的狂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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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怼怼不出一个新世界

频繁的互怼，将社会划分了无数个阵营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今天我们是盟友一起怼别人，明天我们就可能互怼。从代际到阶层，从性别到喜好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。

如果互怼建立在讲道理的层面上，其实也并非全无意义。毕竟，如“油腻中年男”、“恶臭女”，乃至早期的“直男癌”、“凤凰男”等名词，虽然带有恶意，但往往基于人类文明常识，说到底是劝你讲卫生有礼貌，做个像样子的人。

但我们知道，这种互怼很容易沦为扣帽子，将群体标签化，甚至带有恶意。加上各种蹭流量行为，互怼自然越来越激烈，也越来越频繁。大家各自划分阵营，务必“铲除异己”。

当然，互怼次数多了，标签多了，大家找阵营似乎也容易了。毕竟，这年头谁身上没背着几个“油腻中年男”、“90后中年人”之类的标签？那句大家爱用的“是我了”，不就是自己给自己贴标签的过程吗？

而那些撕裂的价值观和对立阵营背后的真正问题，从来没有得到解决。大家所争夺的只是所谓的话语权，或者是用语言暴力将反对者打倒的快感。在这种集体无意识的狂欢里，很少有人静下心来想一想，如何改变这个局面。

甚至，当越来越多的互怼引发越来越多的污名化，进而扭曲正常思维时，一切都变得更“污”了。互怼，怼不出一个有秩序、讲规则的网络空间，怼不出一个更加文明的社会，怼不出一个新世界。

我们富余的是“怼天怼地怼空气”的情绪，但缺少的是冷静思考解决问题的智慧和勇气。2018，但愿我们少一些互怼，多一些互助和互慰。

文/叶克飞

值班编辑 一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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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部分内容首发自新京报公号“沸腾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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